——随时光流逝的儿童时代
文.图/再望星空
2025.06.01.
日历撕到最后一角时,他总会多停留几秒。
皱纹里藏着的糖纸,突然在某个黄昏沙沙作响——
五十年前的书包带还系在手腕,只是如今,
书包里装的不是课本,是给小孙女的棉花糖。
他记得自己的六一,红缨枪在阳光下晃出光斑,
裤兜里的水果糖纸能折成小船,
在雨后的水洼里漂向未知的岸边。
现在他站在幼儿园门口,看气球群漫过围墙,
每个气球都系着蝴蝶结,像当年他别在妹妹辫梢的那只,
轻轻一扯,就能牵出一串银铃般的尖叫。
“爷爷,你小时候有滑梯吗?”
小丫头的问题让他愣神。滑梯?
他的游乐场是晒谷场的草垛,是田埂上蹦跳的蚂蚱,
是把凉鞋挂在脖子上,赤着脚踩过的每一块青石板。
但此刻,他蹲下来,用枯枝在沙地上画旋转木马,
说每颗星星都是糖做的,咬一口就会变成会飞的小孩。
皱纹在笑的时候会开花,他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接近童年——
当孙女把橡皮泥塞进他的掌心,当彩色粉笔在他的布鞋上爬满太阳,
当他笨拙地跟着唱《虫儿飞》,跑调的声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原来衰老从不是单向的河流,
当你蹲下来,以孩子的高度看世界,
时光会在膝头重新堆成彩色积木,
而那些被岁月磨圆的故事,正从牙龈松动的嘴里,
变成一颗颗乳牙,悄悄种回生命的土壤。
他开始盼着五月的最后一场雨,
盼着空气中浮动的奶油蛋糕香,
盼着孙女举着奖状扑进怀里时,
那声带着奶气的“爷爷最棒”。
原来六一从不是年龄的刻度,
而是灵魂深处从未融化的雪人,
当你愿意为一只蚂蚁让路,为一片云写诗,
每个日子都会变成彩色的蜡笔,
在黄昏的信笺上,
画出永不褪色的,
童真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