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印度被部分观点称作“人口最多的民主国家”时,一组对比画面极具讽刺意味:2024年底,在印度北方某邦的小学卫生教育活动里,高种姓儿童列队缓缓前行,而达利特低种姓儿童却被驱赶至操场的角落,仅仅因为“影子不能碰到婆罗门的校服”。
在烈日之下,这些孩子慢慢地贴着墙根,缓缓地挪动着脚步。而校长在面对质疑之时,只是用“传统的规定”去敷衍应对。这并非是历史当中的传闻,而是当下印度社会的一个真切景象。
印度种姓制度将人划分为天然的等级壁垒:
最顶层为婆罗门,被视作神的“嘴巴”,掌管着祭祀、经文、教育等事务,如今大多从事教育、医疗、法律等“高知”行业;第二层是刹帝利,过去肩负着征战的重任,承担着治理的职责,相当于王侯武士,如今常常活跃于军政高官的阶层之中,也常在政治世家当中崭露头角
第三层是吠舍,古代从事放牧、经商、手工业,如今大量从事商业活动,开办公司,是城市中产阶级的主力军;第四层是首陀罗,传统职责是从事体力劳动,以及各类服务工作,如今在建筑工地、清洁、搬运等岗位随处可见。
而最底层是被排除在种姓体系之外的达利特,官方文件曾直接将他们称为“不可接触者”或“贱民”,掏粪、剥皮、殡葬、垃圾收集等最受嫌弃的工作历来由他们承担
这套规则的严苛程度,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表现得明明白白。达利特婴儿降生后,医院的护士便会把他们带到专门安排的属于低种姓的病房。
到了上小学的时候,仅仅因为姓氏这一标识,低种姓的学生只能穿上蓝色校服,而高种姓的学生则穿着白色校服。
在求职的过程中,人力资源部门一旦看到简历上的低种姓姓氏,立刻就会拒绝。到了结婚时,若乐队的声音稍微响亮一点,就很容易招致高种姓邻居的干预和阻碍
即便后来成为城市的保安人员,一旦被邻居察觉到他“不可接触者”的身份,就连水管和楼梯按钮也会被频繁地进行清洁处理
德里大学法学院女教授卡尔莎,出身于达利特铁匠家庭。从小身着蓝色校服,在小学时她曾去讨水喝,却被屋主呵斥,称其“污染了整缸水”;在大学时,她坐过的椅子,被同学宣称需得“烟熏杀菌”;毕业后她租房被房东嘲讽,言其“天生该扫厕所”;搬走之后,那房屋还被重新粉刷,用以“去污”。
即便在现今的企业里,在印度500强企业的高管团队当中,达利特所占的比例仍旧低于1%。IT外包公司的宿舍以及餐厅,也是按照姓氏来进行分开安排的。
在某些地方,达利特在走路的时候,必须要随身带着扫帚,用来把自己的脚印清除掉;他们仅仅能够选择在河流的下游去取水打井
低种姓的婚礼上,新郎骑马去迎接新娘的这种场景,常常有可能引发矛盾,在历史上由于这类事件而被殴打致死的情况,也不是很少见。
尽管印度宪法废除了“不可接触”制度且为低种姓群体保留了学位和公务员名额,不过在现实中,印度的宗教习俗保护法规定,只要某村、某庙历来有某种做法,这样官方就会默许其存在,即便从名义上已经废除了种姓歧视,但现实情况依旧十分残酷。印度全国每年有超过万件与“不可接触”相关的案件被警方立案
种姓制度难以根除的背后,是印度教经典《摩奴法典》构建的精神枷锁。它教导贱民,通过今生的服从来换取来世转世到高种姓家庭;将逆来顺受当作来生“升级”的“积分”,认为挨骂能积福、挨打能积德
部分贱民选择了极端苦行,例如多日不进食、睡在钉床上、赤脚踏着炭火、甚至食用排泄物,他们试图通过肉体的折磨,来感动神灵。
更严重的是,贱民内部由于从事不同的工作而相互歧视,形成了“互不接触”的链条,就连牵手都被视为“污染”,这使得他们难以团结起来进行反抗。
越低种姓的人越期盼轮回,越想轮回就越选择忍受,忍受得越多,就越觉得有希望。种姓制度最可怕之处在于,被歧视者已接受其逻辑,认为自己肉体污秽、理应被摧残,但灵魂有希望。
当达利特儿童在烈日之下计算“影子安全距离”;当年轻人因姓氏之故,被社会各个角落所排斥。这个国家的“民主”在种姓的糟粕面前,暴露出其荒诞的本质。
或许正如观察者感慨:生在不必为“影子原罪”担忧的土地已是幸运——而这种幸运,对1.6亿达利特而言,仍是遥不可及的来世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