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加沙的儿童在做什么敏剑峰
今天,当全世界的孩子们在阳光下追逐嬉戏、拆开节日礼物时,加沙地带的儿童们正蜷缩在布满弹孔的废墟中,用破碎的饼干残渣充饥。或顶着烈日夹在饥饿的人群中排队打饭。他们没有节日,也就没有气球与蛋糕,只有无人机的轰鸣、断壁残垣的阴影,以及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这是一场持续600天的人间惨剧,而今天,全球的聚光灯短暂转向他们时,看到的仍是血泪与绝望交织的现实。在加沙,去年六一的早晨始于空袭警报。6岁的欣德曾试图拨打求救电话,却在坦克的炮火中永远沉默;14岁的苏海尔和弟妹们在教堂避难时,被导弹炸成了冰冷的数字。据巴勒斯坦卫生部门统计,自2023年10月冲突爆发以来,已有超过5万名儿童伤亡,其中1.4万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平均每45分钟,就有一名儿童死于战火——他们中最小的仅出生数小时,最大的不过17岁。
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破碎的家庭。2025年3月,1岁的西拉尔在所谓的“安全区”与母亲一同被空袭炸死,父亲抱着他的尸体哀嚎:“去天堂吧,孩子。” 而就在这个六一前夕,加沙儿科医生纳贾尔的家中,十名子女中有九人死于轰炸,她本人当时正在医院抢救其他伤员。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形容加沙为“儿童坟场”,这里的每个家庭都在经历着本雅明的废墟和但丁的炼狱,更经历着阿甘本的“例外状态”。比死亡更漫长的,是求生的挣扎。加沙80%的儿童生活在联合国划定的"灾难级粮食不安全"状态中,他们每天只能分到半碗稀粥,奶粉价格飙升至战前的10倍。四个月大的米拉因营养不良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她的父亲哽咽道:“她需要母乳,可母亲早已饿死。”更致命的是医疗系统的崩溃:新生儿保温箱因燃料耗尽停止运转,医生被迫用盐水代替生理盐水,上呼吸道感染、脑膜炎等疾病的发病率激增300%。水源危机同样触目惊心。以色列封锁导致加沙90%的水井无法使用,民众被迫饮用含海水的混合液体,腹泻与皮肤病成为儿童的常见病。国际救援组织警告,若不立即打破封锁,加沙将在今夏爆发大规模饥荒,超过1.4万名婴儿可能因为断粮断药而死亡。
身体的创伤尚可愈合,心灵的裂痕却永远无法抚平。联合国调查显示,加沙近半数儿童出现抑郁、焦虑症状,7岁的法蒂玛在废墟中喃喃自语:"妈妈和妹妹死了,为什么我没有和她们一起死?"10岁的阿里目睹父母被枪杀后,每天在难民营用石头堆砌“坟墓”,他说:“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美国创伤外科医生费鲁泽·西德瓦指出,许多孩子出现"幸存者负罪感",他们质问:“为什么我没和亲人一起死去?”教育系统的崩塌更将他们推向深渊。85%的学校被摧毁或改为避难所,超过50万儿童被迫辍学。在临时搭建的露天课堂里,孩子们在空袭警报声中抄写阿拉伯语字母,教师们用粉笔在瓦砾上画出数学题。一位祖母哭诉:“我们失去的不仅是校舍,更是一代人的未来。” 面对这场人道灾难,国际社会的反应显得苍白无力。联合国安理会多次表决停火协议均遭否决,援助物资仅为需求的15%。前天,巴勒斯坦代表曼苏尔在安理会悲愤捶桌、泪洒会场,而在同一时间,某些大国仍在为以色列提供军事支持。正如《卫报》所言:“加沙儿童的鲜血,正在为地缘政治的棋盘染色。”然而,人性的微光仍在闪烁。62岁的画家穆罕默德·加夫每天在难民营教孩子们绘画,他说:“画笔是我们最后的武器。”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儿童节前夕转发那个加沙女孩赤脚逃离火海的视频,呼吁“给孩子礼物而非炸弹”。但这些声音,能否穿透政治博弈的铁幕?
今天,当加沙的孩子们在废墟中寻找残损的玩具时,我们必须直面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的苦难,是人类文明的耻辱。他们的例外,是人类最大的不义。每个孩子的死亡,都是对人性底线的一次践踏;每个孤儿的眼泪,都是投向冷漠世界的控诉。在这个本应属于童真的节日,我们不仅要为加沙儿童祈祷,更要质问:为何让无辜的孩子承受战争的苦果?如果文明注定要经历阵痛,那我们至少可以选择,不要让孩子成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