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的早晨,窗外雾茫茫的景象,灰云笼罩着楼宇的上空,细雨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近处的行人话音少了,远处的汽车鸣声也减下去了,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被雨水洗刷的宁静氛围中。
半开的窗户,时有凉爽的风息吹进,我躺在床上,细想着今天儿童节的喜庆,这早远的过去,似乎与我之间已有遥远的海岸线筑长在那里。我不曾想他,他也不曾闯进我的梦里,我现在想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身形轮廓,听不清他的红唇白齿,渺渺忽忽般。
我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时间的魔力,在一年年的四季变迁中,让那个活蹦乱跳的孩童,成长为健硕的青年,现已娶妻成家。
说遥远的过去,记忆是团缭乱的迷雾,没有一处犹新的画面乍现眼前。说己身的成长,虽是日夜相伴的骨肉相连,倒也摸索不回孩童时的细皮嫩肉。
躺在床上,我一边看着眼前的自己,大腹便便,一边细想着孩童的历经,欢声笑语,于心有不甘处,终拾得几幅零散的画面,拼凑一起,竟像一幅孩童逐趣图。在此聊以浅记,供自己儿童节娱乐,助长快感。
终古常新的一日,高远的蓝天上飘荡着巨大的白云堆,田野上微风徐徐,幼小的果树绿叶相映,树与树相间的空地上,生长着整齐的豆苗、玉米、小麦等农作物。举目四望,绿野丛生,如翻滚的绿浪,如巨幅的绿毯,一派生机活力。
父母在阡陌上锄草,我在土壤上寻乐。雀鸟在枝叶里鸣叫,我在花蝶间追逐。
缱绻时光,自由自在,小小的身影不知倦怠。抓一把土块,刨一个土坑,撒一泡尿,捏几个泥丸,晒干了拿手上做子弹玩。蚂蚱在杂草中鸣叫,绿色的柔弱,灰色的凶猛,双翼带刺刀的是我的强敌。我小心翼翼的在丛中行走,惊扰它们的酣唱,目光紧盯蚂蚱蹦跳的方向,再将它们用手掌盖住,穿在纤细的咪咪毛杆上,这战利品自有用处。
捉几串蚂蚱,再去抓几只蝴蝶。野花正在夏阳里开的灿烂,形色各异的蝴蝶寻香觅粉,我悄悄的走在它的身后,一手慢慢的伸前捉住它的翅翼,细细观赏起它的花纹来。一种带刺的野草,开紫色的花朵,是蜂蝶最爱舔舐的蜜饯。
“来看,这里有一窝野兔。”父母在远处喊道。
我急忙跑过去,几只毛绒绒的灰色兔子,正瑟瑟的蜷缩在一起,它们的洞穴就在豆苗底下,原来是被锄头挖到了洞口。我将它们放到草帽里,用手抚摸光滑的毛发,能感受到它们的温度与心跳。
烈阳高涨,日近中午,回到家中,老母鸡带着十几只幼崽觅食,我将捉到的蚂蚱分散给它们。院子里鸡鸣声声,我也追跑着喧闹,再找个纸箱子给野兔做窝,放些豆叶食用,每隔一会,我就跑去看看它们的动态,有没有吃叶,有没有喝水。这时屋檐下的灶台,炊烟已经袅袅升起,而我爬在炕上的窗台口,张望着锅里的油烟饭菜。
这是多么纯粹的一幕,儿时的往事不经意被唤醒,一历一目,活灵活现的又铺展开来,竟有道不尽、说不完的绵长滋味,这时我也感谢起记忆的强悍。
这会我躺在床上,目光在记忆中搜寻捕捉,追逐快乐,忽儿明白永葆童心的真味来,那便是如今快乐少有,不比儿时。这使我疑惑,现今的深思熟虑,或成熟稳重,为何比不上孩童时的懵懂无知呢。
咳,随它去吧,做什么揪心思考呢。一切都像是风吹般,像风一样的轻快,我不知道风从哪儿来,又要吹到哪里去。正如我做了一场梦,忽儿从孩童就成了青年,就让这风过往时,带上我最甜蜜的问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