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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将军 5 下

发布时间:2025-06-05 16:47:38  浏览量:5

(三)儿童团的任务

我当儿童团长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老彭交我一面锣一个锣 锤。他要我边打边喊:凡9岁以上15岁以下的儿童,无论是男是 女,明天吃了早饭到世荣堂门前开会,如有不到者,严重处罚。

我按 照老彭的吩咐,边打锣边喊,从厅上、云楼、库居转了一圈,边打边 喊,把老彭的话重复一遍又一遍,传到了每个儿童和他们家长的耳 朵里。

第二天全村的儿童果然都来了,大约有六七十人。老彭宣布了 儿童团要做的事:

1.每天早晨到世荣堂前坪场上集合,由团长罗 芬兴点名,指挥操练,安排站岗放哨;

2.每天晚上到桂林堂上夜 校,不识字的每人每天要认两个字,识字的排班上课,由新安小学 的老师教。课程有国语、算术、地形(理)等。

当儿童团团长还要接受集训。

当时儿童团的编制是一个乡一 个团,一个村一个排,不设连。排长有时相当于副团长。排以下设班。罗家村是乡所在地,罗家村儿童团就是乡儿童团。团长集训是 由一叫老宋的同志组织的,以后我们团长去瑞金、兴国、王田等地 开会也是他带队。

我参加了两天集训。集训期间,政治课讲什么是社会主义和共 产主义。讲了按劳分配和按需分配,按劳分配就是劳动者才有饭 吃,不劳动不得食。富了以后就要按需分配。教员们解释就是你需 要什么就有什么,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印象非常深刻。这不等于升 了天堂吗?所以我们非常向往。

还有军事课,搞队列训练,队形变换,器械操练,梭镖32下,步 枪刺杀16下,同时灌输纪律意识,讲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等。

有 一次站队,老宋喊了声立正,大概蚊子咬了我一口,我动了一下,他 就给了我一皮带,还给了我一拳头,打得不太重。我挺起来了。老 宋说这孩子还是好样的。这种训练还是旧军队的那一套,与后来毛 主席人民军队的训练方法不同。

两天集训学得东西真不少,回去后我就指挥我的小伙伴们按 照要求进行操练了。

老彭不知从哪里搞了一点钱,给我们买了棍 子。我挑选了40人组成了儿童团军事表演队。每人一棍棒,棍棒 当梭镖,练习32个动作。小伙伴们练得很带劲。不到一个星期不 但动作都学会了,而且很整齐。老彭看见操练得满整齐的,很高兴, 叫我带队,到新安、新圩、陂头、富田、固陂墟、水南、白沙、东固街上 去表演。老百姓见了都满新奇的,看的人很多。

我们儿童团晚上上夜校,白天操练,有点名气,但我们更有名 气的是在认真站岗放哨查坏人上。

有一天,快过年了,大概是庚午 年春节前夕,毛委员、朱军长带红四军到了我们那里。朱军长就住 在罗家村世荣堂里。那时候,朱德军长和普通士兵穿一样的衣服, 着一样的草鞋,不过年纪大些,像个老兵。

那天,他一个人慢悠悠 地、满自在地从世荣堂往新安街上走。村边大路上两个儿童团员拦住了他,问他有路条没有。朱军长说他没有路条。没有路条,两个 团员就拉他到我们团部去。

朱军长笑笑说他有事不能去。不能去 又没路条不行,两个小伢一男一女,都只十来岁,就一人拉他一只 手往团部走。谁知这虎背熊腰的大个子拉又拉不动,他还笑呢!

我 见了马上赶拢去,帮忙拉。正在这时候, 一个警卫员笑着用江西土 话对我们说:“他是俺俚朱军长,朱德军长。”

我们3个小伢一听吓 得就跑。倒是他们两个拉住了我们3个。

朱军长说我们办事认真, 还表扬了我们一番。

大概是朱军长说了句话,说罗家村的儿童团是 一个模范儿童团。老彭老汪就到处宣传罗家村儿童团的事迹!

宣 传以后,正式成立了新安乡模范儿童团。罗家村儿童团就是新安乡 模范儿童团。每人还发一支樟木做的木枪,样子像汉阳造。我这个 团长背的是木驳壳枪,枪把上还有红须须,很神气。我在枪头上安 了一枚步枪子弹壳,壳底部有眼,能上引线,壳内装上火药,点燃引 线还蛮响哩。

我们儿童团每人两样武器, 一支木枪和一支木头梭镖,经常打 着旗子,威风凛凛的。我们表演出操,变换队形,梭镖32下,木枪 16下,还有唱歌等。我们准备了四五套节目。随根据地的扩大,我 们到处表演。

我们儿童团第二大任务是破除迷信。

迷信多啦,首先,遭我们 攻击的是菩萨。

打菩萨我们一本正经地宣布菩萨十大罪状: 一言不 发,两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全,六脏无物,七窍不 通,八面威风,九叫不灵,十足无用。而后一锤子砸去。那些土地菩 萨、灶王菩萨、南城菩萨,还有什么和尚庙里、尼姑庵里的一些稀奇 古怪的菩萨和祖堂神柩上的什么财神爷、送子娘娘、三爹、四爹,这 些菩萨不管是泥巴捏的、木头雕的、石头刻的、草把扎的,统统成了 我们进攻的对象。烧的烧、砸的砸、甩的甩,忙得一些老人慌了手 脚,把他们的宝贝菩萨藏也藏不及。许许多多成了我们的攻击对象,粉身碎骨,灰土一撮,还了它的本来面目。

菩萨成泥巴灰土了,再遭殃的是祖宗牌子、前清遗老遗少的辫 子、烧香敬菩萨的炉子,还有女人的缠脚布和巴巴头,也都是我们 儿童团攻击的对象。

这些东西,我们统统叫它封建迷信。不管是谁 家的,父子革命,六亲不认,立场坚定,界线分明,都按我们儿童团 的规章办事,扫它个干干净净。

这可惹麻烦了,许多封建脑瓜的人, 说我们儿童团欺神灭道要遭报应,老年人说我们儿童团不要祖宗不 忠不孝,家里人说我们儿童团惹事生非得罪乡里,可我们儿童团也 有道理,带我们扫除迷信的干部叫老宋,他说封建迷信是一条绳 索,捆死了我们的血脉,缚住了我们的手脚,害得我们挨冻受饿遭 剥削。

因此我们对反对的人也是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小一辈不能再 像老一辈给菩萨祖宗捆住手脚,受穷受苦。

打祖宗牌打到世荣堂了,这下把我们那些小孩子难住了。我们 也是罗家的子孙,祖先里有好人有坏人,怎能把他们统统打倒呢?

带领我们砸祖宗牌的老宋要我们打,我们只得动手打,我还要带头 打。

我记得一锤子把祖宗牌前香案上的一个香炉砸碎了,多可惜, 也许那是个文物哩。好在村里有些老年人暗暗地把些祖宗牌及什 么状元及第的匾额及罗氏族谱收藏了些,不然,世荣堂的收藏都要 在我们儿童团的棒棒和火把下,全部化为乌有。

在我们儿童团破除迷信中最有趣的是捉留长辫子的家伙剪辫 子,废除童养媳和收缴妇女的缠脚布。

到1928年,清王朝已推翻17年了。但我们那里仍有一些酸溜 溜的前清遗老遗少留着长长的辫子。他们也称不上土豪劣绅,但都 是沐浴了“皇恩”的人的后裔,文不文,武不武,莨不莨,莠不莠,他 们的先人都是在清王朝里做过什么进士及第当过官的。所以他们 对前清皇帝有感情,留着一条长辫子以表示他们不忘“皇恩”。

割掉长辫子,就是割掉那些遗老遗少们的封建尾巴。这个任务只有儿童团去完成了,不过老宋一声令下,有几个留长辫子的人就 自动地剪了。

但云楼有个四五十岁的人,书读得不少,人是个穷光 蛋,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天天穿着一身补补贴贴的长袍马褂,拖 着长辫子,长啸短叹,咬文嚼字,背诵着他记住的五经四书、诗词歌 赋的章句。此人饿了这里挨一餐,那里讨一顿。

他听说儿童团要剪 他的长辫子,他就装疯卖傻起来,前村串后村,说谁要剪他的辫子, 他就割谁的头。老宋听了此话,气炸了,他带了两个赤卫队员,要我 拿把大剪跟着他。正好在世荣堂前碰着那疯疯颠颠的半老头,两个 赤卫队员抢步向前把他按倒在地。我咔嚓咔嚓两剪把他的“尾巴” 割了。他哭闹,找我父亲扯皮。不过,以后他分到了田,有饭吃了, 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我们家乡重男轻女的习惯特别严重,儿童团内的女孩子中童 养媳要占四分之一。

那些老封建是反对男孩子女孩子在一块活动 的,但见到儿童团的表演分成男女两组,表演得很好,反对的人也 就少了。

但要废除童养媳这种恶习就难了。解除童养媳的婚约,就 是叫那些当了童养媳的女孩回到娘家去。这一规定一宣布,那些有 童养媳的人家,各种各样的名堂就来了:有的忙着办“同房”“小 结”,说他们的儿子媳妇已结婚了。

童养媳大多是女比男大,在家长 的强迫下,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子带上一个上十岁的小男孩子上床 睡,就成“夫妻”了。他们还说不能拆散人家夫妻。有的则把童养媳 送回娘家去,说是解除了婚约,过几天,女孩子又回来了。有的女孩 子真想回家,但娘家是得了钱财的,没钱退,摆又摆不掉,只有成天 哭。总之,那些可怜的童养媳,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被人像牲口一样 地赶来赶去,叫人见了心寒。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20年代我们那里还在给小女孩缠脚, 我们儿童团来了个大收缠脚布运动。这一点年轻妇女和小女孩子 很拥护我们。

我们趁人家不注意,男女孩子, 一个拿一根竹篙,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的缠脚布都收了,堆在世荣堂前一把火烧了。这可 苦了那些老婆婆,她们是缠惯了脚的, 一双小脚不缠就走不动了。 为此,我们儿童团挨了不少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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